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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回
南钟北鼓,南门“钟楼”却比北门“鼓楼”更破更旧更荒凉。
丁佐云却循声来到这楼台半圯、荒草及膝的钟楼,狐鼠乱窜,宿鸟惊飞。
黑暗中有人沉声道:“无言独上。”
丁佐云应声道:“有口皆碑。”
黑暗中走出一个猥琐瘦小的男子,道:“大哥……”
丁佐云十分意外,道:“祥子,是你?”
祥子一步就奔了过来,扑地跪下,注道:“大哥救命!”
丁佐云一怔!急扶住他,道:“你怎么啦?你有甚么危险?”
祥子道:“不是我,是师父,他老人家……”还没说完,又泣不成声。
丁佐云惊道:“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了?”
他口中所说的师父,其实只是指点过他一套轻功步伐的风尘异人,号称“神偷”燕羽的老人。
一日为师,终生为父,丁佐云焦急问道:“快说,倒底是怎么回事?”
祥子才是神偷的嫡传弟子,道:“还不都是‘神偷’二字盛名之累,有人向内务府告密,诬陷说朝廷遗失的一串念珠,落在师父他老人家手中,将他打入了刑部大牢!”
丁佐云一听“内务府”三字,立刻就神情紧张,道:“一串念珠,就这么重要?”
祥子道:“据说由念珠可以找到一组法器,由法器可以找到一尊金菩萨。”
丁佐云听得眉头大皱,道:“这是甚么时候是事?”
祥子道:“十天之前。”
丁佐云道:“你怎么今天才来找我?”
祥子道:“我找了你十天……”
丁佐云叹道:“不错,是我躲得太好了,对了,你还有个师兄叶玉坤呢?”
祥子道:“他已经赶到河南去了。”
丁佐云道:“河南?到河南去做甚么?”
祥子道:“师父说线索在河南龙堡。”
丁佐云一怔,道:“龙绍武?”
祥子道:“可是龙绍武他也绝对不会承认,而刑部的期限又只有一个月。”
丁佐云道:“不要紧,我跟他女儿小白菜有点交情,我去一趟。”
祥子道:“我也去,我们去找叶玉坤联合行动!”
□□ □□ □□ □□丁佐云也来不及向玉蘅与南宫燕说明,就此不辞而别,赶赴龙堡。
但是他非但找不到叶玉坤,也见不到龙绍武,更见不到小白菜,因为龙堡今天嫁女儿,嫁的就是小白菜。
今天是个黄道吉日。尤其是龙虎镇的大喜日子。
鞭炮震闻,烟硝刺鼻,锣鼓声鸣,哩哇拉地响澈云霄。
当吹鼓手引导着两乘花轿吹吹打打从南边进入“龙虎镇”时,看热闹的人如潮水般地涌了上来。
这镇本来也不叫龙虎镇,只因南有“龙堡”,北有“虎庄”的缘故。龙堡与虎庄在武林中号称“武林双堡”,是武林中仅有能与少林、武当、崆峒、长白四大门派分享盛誉的两个新兴世家。
而龙家嫁女,虎庄娶媳妇这档子喜事,可算是武林中近三十年来第一件大事了。
龙堡姓龙,虎庄却不姓虎而姓胡,是因为要与龙堡对峙,“胡”字与“虎”字近似谐音,所以“胡庄”也叫成“虎庄”了。
现在,虎庄的主人“开碑手”胡文虎,端坐在大厅迎门的太师椅上,这两天心事多,火气大,两眼红肿,堡中近日的忙乱、嘈杂,今日达到了高潮。大厅中有不少的至亲好友,更有各地赶来祝贺的武林同道,他的身后左右还有几个心腹,如内外总管等高手。
他的身边座位空着,那本是堡主夫人的座位,但今天也不例外,胡夫人仍在小佛堂中闭门念佛,不肯现身。
正在众人焦急等待时,忠心耿耿的老仆胡升颠着屁股踉跄奔入大厅,喘着气道:“启禀老……老爷……少爷说他……他有点中暑现象……新娘子也……也因为火气大……牙痛,所以少爷叫老奴禀告老爷……先进洞房再说……一切都免了。”
这像甚么话?连拜天地及拜父母都可以免了?
刹那间一股子怒火冲上脑门,像个即将爆炸的爆杖,他相信若非碍于情面,这些至亲好友必然捧腹大笑。
眉与目不相识,只为太近,他对儿子胡光宗的了解不谓不深,却绝未想到他会如此浑球?而新媳妇也居然会顺着他,两个浑球浑到一起啦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这话出自游手好闲、浪荡逍遥的胡光宗之口,却也不算太意外。
胡文虎自椅子上蹦了起来,挥手吼叫着道:“甚么?不拜天地,不拜父母?这是甚么话?气死我了,气死我了!不要说中暑、牙痛,就是死……”
胡升急忙阻止着,道:“老爷,今天这日子您就少说几句,您的眼睛也不宜上火,老奴这就去请少爷和少奶奶去。”
给儿子取名“光宗”,本是要他光宗耀祖,谁知处处忤逆,处处惹祸,竟是如此不长进?好不容易给他说了一门亲事,讨个门当户对的媳妇,居然还让老爸当众出这样大得糗事?
胡升出厅,至亲好友也只能安慰胡文虎,但这些人活了大半辈子,还没听说过这种鲜事。此刻,哪一个不是在内心里呼喊着荒天下之大唐或滑天下之大滑稽呢?
□□ □□ □□ □□此刻新房门窗紧闭,盛夏大热天,真够人受的。
屋外有很多亲友下人,不免千方百计设法窥伺,窃窃私语。
“这么早就躲进洞房去亲热,真是没见过这么沉不住气的新人。”
“你难道不知道咱们这位新郎少庄主是有名的纨绔子弟,花花公子?”
“那也不用这么猴急,也不拜天地,也不拜高堂……”
尽管外面的评语愈来愈不堪入耳,洞房内的新郎和新娘并肩坐在床边,充耳不闻。
窗缝隙间似乎有眼睛在偷看?新郎起身走过去,挂上一条面巾,恰好将缝隙遮住,这才又走回来,挨着身穿凤冠霞被,盖头蒙面的新娘子坐下,搂着她的肩膀,低声道:“东西带来了吧?”
新娘也低声道:“甚么东西?”
新郎“咦”了一声?道:“就是那串东西呀,那东西既为双方家长议定的陪嫁之物,东西应该交给你带回来才对。”
新娘道:“当然带来了,但是,你值得信赖吗?”
新郎微楞,道:“你这是甚么意思?”
新娘道:“聪明人怎么又糊涂起来了?”
新郎道:“东西既然带来了,就交给我吧,要知道,今天贺客盈门,良莠不齐,我们要特别小心。”
新娘道:“其实我爹早就听到风声,说有很多人在觊觎这东西,所以事先就已派人送到男方家长这边来啦。”
新郎一听“男方家长”而不称“公公”,这口气,就知道不大对劲!忽然伸手掀起了新娘的盖头。
新娘端坐不动,右手却已按在新郎的“志堂穴”上。
这“志堂穴”是生死大穴,新郎当然不敢妄动,却失声道:“你……你不是新娘小白菜,你是……”
这位新娘子竟然也是人间绝色,只是黑了些,她展齿一笑,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齐的牙齿,道:“我的确不是新娘,但是你呢?你是新郎胡光宗吗?你又是甚么人呢?”
新郎果然不是虎庄的宝贝儿子胡光宗,支支吾吾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假新娘笑道:“假凤虚凰凑在一起,倒也很有意思呀。”
假新郎惊“咦”一声?道:“莫非你是……‘黑水仙’乔玲?”
乔玲笑笑,道:“当然,这种事是瞒不了‘魔手探花’丁佐云的。”
丁佐云只一扭腰闪动之间,就已脱离了穴道被制的危机,更反手扣住了乔玲的腕脉,其快逾电。
乔玲完全放弃抵抗,冷笑道:“对一个女人动粗,很了不起么?”
丁佐云不理会她的揶揄,咬牙道:“是胡文虎请你来的?还是龙绍武?老实说,不管是谁请来的,你的分量也不怎么够。”
乔玲冷冷一哂,道:“就凭你魔手探花一个人就想觊觎这一串念珠,只怕也不易得手,丁佐云,我们谈谈合作如何?”
丁佐云不答反问,道:“你把新娘放在何处?”
乔玲针锋相对,道:“新郎呢?你又是何时神不知,鬼不觉的掉包了?”
丁佐云得意道:“就是在来途林中休息时。”
乔玲也露齿一笑,道:“彼此,彼此,为了这东西,我们如果弄得两败俱伤,就便宜了龙、胡两家,划得来吗!”
丁佐云道:“跟你合作,那和与狐狸合作又有甚么分别?”
乔玲不以为杵,笑道:“东西在虎庄的宝库内,你是知道,我对开锁极有心得。”
丁佐云道:“做无本生意的不会开锁?”
乔玲道:“瞧,几乎忘了你们师徒是干哪一行的?你是‘神偷’燕羽的得意弟子,开锁当然不是问题。”
丁佐云道:“神偷燕羽是我的长辈,却不是我师父,我可不想丢他老人家的脸。”
乔玲道:“嘿嘿,真会撇清。”
丁佐云也不必谦虚,道:“你既然甚么锁都会开,你自己干不就得了,为甚么还要与我合作?”
乔玲道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这虎庄中猛将如云,谋士如雨,光是护院就有三十多人,我虽有把握开锁,可没有把握全身而退。”
她又转着娇媚的大眼睛,道:“把我捉这么紧干嘛?还怕我跑了不成?”
丁佐云冷哼道:“你这女人太危险,要我放你可以,不过,我要搜身。”
关于这个“黑水仙”乔玲,丁佐云只知道她是一名颇有名气的独行女贼,年轻貌美,多少武林人物趋之若骛,她却一向不假辞色。
其实她也不是先天有毛病,对男人不感兴趣,而是自视甚高,一般庸俗之辈,她根本瞧不上眼。
独行女贼,自由自在,何以要被一个男人牵绊?就算要找对象,也要找个人品不错,志同道合的,例如眼前的这个丁佐云……
叹了口气,道:“你要搜身当然不会反对,只是,你不可以假公济私,趁机揩油,乱吃豆腐。”
丁佐云怔了一下!本没有假公济私,趁机揩油,乱吃豆腐的意思,她竟然刻意提醒我?他一向周旋在女人堆里,自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,丁佐云果然开始动手搜身,对她搜得很仔细,却很温柔……
一个大男人的手在身上这样搜着,这样一个长得英俊潇洒,颇负盛名的男人,又恰好是心目中的理想对象。
乔玲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栗,她却没有挣扎,更没有反抗,彷佛那是一种享受……
事实上,这个丁佐云的一双手对女人果然另有一种魔力,尤甚是对年轻漂亮的女人,更是有魔力无穷,只要他想要,必定手到擒来,一个都走不脱!此刻这个乔玲就已经软得像奶油一样了。
丁佐云顺势就将她放倒在床上,顺手放下了罗帐,隔绝了外面窥探者的视线。
好在这里本来就是“洞房”,此刻正是吉时良辰。
他低头找到她的樱唇,热情地吻了下去……这一吻,就如天雷勾动了地火,一发不可收拾,她的一双玉臂已经勾了上来……
丁佐云号称“魔手探花”,一双手最能令女子着魔,此刻他已决心要一探这朵娇媚的花……
他的魔手到处,衣衫尽除,一具完美无瑕,健康的古铜色的肌肤,曲线玲珑,绝对优美的胴体就已呈现在眼前,纤腰丰臀,一双饱满高耸的玉峰,两粒艳红的葡萄……
丁佐云的手没有闲着,他贪婪地在她身上抚摸着,那光滑如缎子似的皮肤,那有弹性的肌肉,尤其是那一对高挺如峰的酥胸,更是百玩不腻!玩得兴起,甚至低头下去!吻吮起来。
不多久就气息咻咻了,伏在她的耳边,吸入的都是她那浓浓郁郁的少女特有的芬芳气息。
黑水仙乔玲不由自主地挣扎扭动,羞得一头拱进了他的怀中。
魔手探花丁佐云知道时机成熟了,找到了她的玉门关,举起长枪巨炮,一攻而入!一阵撕裂的剧痛,她不由的颤栗着缠紧了他。
丁佐云十分意外,吻着她流泪的面颊,道:“你混了这么多年江湖,怎么还是处女?”
乔玲粉拳擂在他胸膛上,道:“你以为混江湖的都是滥女人么?”
丁佐云叹了口气,道:“如果我知道你还是个清白之身,我就不会这样欺侮你。”
乔玲冷哼一声,道:“如果我不想让你欺侮,你以为你能欺侮得了么?”
“原来她是有意让我欺侮,那么这就不算是罪恶啦。”
乔玲却哭道:“没有想到,会这么痛……”
丁佐云道:“练武的人还怕痛?”
乔玲一怔!点头道:“对,这一点痛怕甚么?”她强自忍住,绝不哼出声来……
二十多年来的洁身自爱,今天可被人开苞啦。
这种第一次被陌生客人穿堂入户的滋味并不好受,她从未想像过自己这又窄又紧的“花径”怎么可能挤入这样一个庞然巨物的?
她完全不由自主地分泌更多,帮助滑润。
幸而丁佐云常年“探花”,对这种事颇有经验,他并不急着躁动,只是深深地埋在她丰满又柔软的深处,享受着她那又紧又窄的包围。
一个练武的女人是不会在乎那一微不足道的小伤口的,她的疼痛很快的麻痹,取而代之的,是无限的充实,满足与幸福。
她忍不住紧紧抱住他,在他耳边轻语道:“你真好……”
丁佐云试探着道:“我可以动一动了么?”
乔玲道:“甚么动一动?”
丁佐云道:“就是像这样……”他温柔地动了起来。
乔玲闭着眼睛体会了一下,叹气道:“真好……”又享受了一下,又叹气道:“不能快一点么?”
丁佐云果然加快了。
乔玲享受着,哼哼着,道:“真好,真好!”
她既然开始懂得享受了,丁佐云就不再客气,挥戈直进,猛地就被他一枪刺中要害。
这不是甚么武功招式,既便她武功再高,也没有招架拦格,回旋闪躲的余地。她一阵心慌意乱,不由得惊惧地哼了一声。
他却绝不留情,再接再厉,挥起长枪,乘胜追击。
她无法闪避,也不肯闪避,她绝不服输,她只是努力承受着……
他勇猛异常,每次都直捣黄龙,刺中要害,使得她一次又一次的全身颤抖哀鸣。
她那种娇声的哀鸣,非但不能叫他心生同情而停止攻击,简直就像是在鼓励他更用力,请求他更深入,直捣花心!
她那吐气如兰的娇喘,一口口吹在他耳边,叫他更是心乱如麻,意乱情迷。
他鼓足精力,一阵勇猛的抽挺中,嗅到她那如兰似麝的喘息,也方寸大乱,只得拚命地挥枪猛攻,绝不停留。
再也抵挡不住他的攻势,香汗淋漓,舒畅万分地喔啊连声,全身哆嗦不已……
这位年轻貌美的独行女贼,终于再也挡不住的全身大畅,全身虚脱,精门大开,一股积存了二十多年的处女阴精,狂泄而出……
□□ □□ □□ □□黑水仙乔玲又从半昏迷中苏醒了过来,发觉丁佐云的魔手又在她赤裸得身子上往返游移……
渐渐地又挑逗的她全身酥,颤抖不已,紧紧夹住也禁不住汨汩潮湿……偏偏他的手又渐渐下移,接近那里。
她不由得呻吟着,哀求着:“不要,我再也受不了啦……”
乔玲伸手捉住他的手,虽然万分的舍不得,却也毅然地将这只魔手推开,翻身坐起,满脸红霞,垂着头不敢看他,更不敢叫他看到,只能深深地拱进他的怀中,叹道:“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不合作?”
丁佐云有些失望,却不耽心,他知道这朵黑水仙已经是他的了,他随时都可以再要。
他也重新坐好,道:“你要那东西干甚么?”
乔玲抬起头来,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,道:“你又要那个干甚么?”
丁佐云深深地叹了口气,他不便说,但他非得到那东西不可,反之,与他有师徒之谊的神偷燕羽就完了。
这件事实在不愿别人插手,只是这个乔玲知道这串东西不比他晚,而且如不与她合作,只怕也真的不易到手,这才叹道:“好吧,我就冒险跟你合作一次,我设法去弄胡文虎,着实大闹他一场,你趁机去弄宝库。”
乔玲大喜,在他脸颊上亲吻着,又叮咛着道:“可不要忘了,那个胡文虎外号‘开碑手’,实力不容轻忽。”
丁佐云吻着她的香唇,道:“我会小心的……事后咱们在此镇西郊外,废弃的‘火神庙’中聚首,不见不散。”
二人重新着装,乔玲才一下床,脚步一踬,险些跌倒……
丁佐云急扶住,道:“你怎么啦?”
乔玲娇媚不胜,斜睨着他,道:“还不都是你这么狠心,横冲直撞,差一点捣烂了……”
丁佐云连连道歉,道:“你现在还能走么?”
乔玲一挺腰干,道:“当然能!”说着就推开后窗,飞掠而去……
□□ □□ □□ □□此刻已是酉时未,虎庄的大厅中却还没有掌灯。
丁佐云来了,勇敢地进入大厅,只见厅内黑沉沉的,庄主胡文虎、内总管霍振东、外总管梁英、护院头儿关洪,另外一人乃是胡文虎的义兄“大漠人熊”,冯超等人全都在座。
他们显然是在等他,原来老仆胡升也是练家子,刚刚才来回报,说新郎、新娘都被外人调包了。
于是大厅中鼓噪起来,大家严阵以待。
庄主胡文虎厉声道:“丁佐云,我那个宝贝儿子胡光宗呢?”
丁佐云道:“放心,胡光宗那毫发未伤,我只是点了他的穴道,现在应该已经自行冲开穴道了。”
大漠人熊冯超凭着自己是庄主的结拜大哥,大大派派地向主人道:“文虎,跟他罗嗦甚么?先把他拿下就是了。”口中说着,人已扑了上去。
他本以为不须三五十招必能将这小子放倒,所以用八成内力砸出一掌,料定对方接不下来。
但是,对方没有接,只是一扭一旋,反倒贴了上来。
忽然有人失声呼喊:“狐步!”
冯超大是惊怔!这是神偷燕羽的成名步法,丁佐云是神偷的徒弟,果然得其真传!
一掌砸空,就变掌为抓,在漠北,他大漠人熊冯超可是一号不能招惹的人物。
这一抓却又再次落空时,丁佐云的身子已起在空中……
忽听胡文虎又大声惊呼道道:“这是‘绕梁’身法!”
几乎同时,“涮”地一声,冯超的衣领被丁佐云抓破。
胡文虎为他难过,冯超却为自己脸红,因为他的辈分比丁佐云高一辈有余,年龄也几乎是对方的一倍半,而且没有超出五招,这当然也是大意轻敌的后果。
平常不屑做的事,目前都不计较了,胡文虎顾不得许多,喊了一声:“大家上!”
胡文虎上前联手围攻,内外总管和护院头儿就不能不上。
丁佐云没有兵器,他的一双手号称“魔手”配合他的“狐步”和“绕梁”身法,威力就绝不逊于任何兵器,胡文虎用刀,冯超也亮出了巨剑,内外总管也用刀,护院头儿关洪用十三节亮银鞭。这五人的实力总和,说得严重些,四大门派掌门人任何一个也接不下十五招。
但是,二十招已过,丁佐云虽然衣袖被胡文虎的刀挑了道口子,裤子也被冯超的巨剑划破,且有皮肉之伤,尽管十分吃力,他的一双魔手却仍是有攻有守。
胡文虎的“开山刀法”配上“开碑手”,火焰如冰屑炸开……
冯超的“九十八连斩”剑式,更是剑浪重重,啸声震丌……
内总管霍振东称“闪电金刀”,以快出名。
外总管“冷面人屠”梁英素日很少有笑容,只有在杀人时才会展颜,刀路全是偏锋。
其实关洪的十三节亮银鞭也不输内外总管,只是客厅虽大,五人合击一人,他的长兵器具有点施展不开,好久才攻出一鞭。
尽管胡文虎这边略占上风,却极不是滋味,这样缠斗下去,何时了局?
就在这时,黑水仙乔玲却蓦地出现,一射而入,突入重围,抢到丁佐云身边,大声道:“丁佐云别怕,我来了!”
她竟与他并肩作战,似有与丁佐云共存亡的架式。
丁佐云大感意外!道:“你怎没有走?”
乔玲无暇答话,但一双短剑本是攻向冯超,突然转向,抵在丁佐云的“天宗穴”上。
丁佐云顿时僵住,冷冷地道:“你这是干甚么?”
乔玲笑笑道:“干甚么?你问问胡堡主,这是干甚么?”
胡文虎敞笑着,道:“答得好,答得好,乔姑娘,这儿就交给你和冯兄了,哈……谅他跑不了,胡某去接我那个宝贝儿子啦!”
乔玲道:“胡堡主,你自管去,他飞不了的……”
胡文虎前脚走了,后窗外又射进一人,一杆巨型三戟鱼叉,“呼”地一声,扫向乔玲!
乔玲一分神,在丁佐云的“狐步”之下,一脚将乔玲踹开三、四步。
来人正是他的结义兄弟祥子,这次行动,直接参与的是丁佐云、祥子二人,还有一位也是他们结义三兄弟中的老三叶玉坤,此刻应该也已经到了龙虎镇上。
此刻乔玲趁挨了一脚,趁着踉跄后退之便,竟然一闪身没于大厅门外,大叫道:“冯超,这儿就交给你啦,哈哈……”
这一手令冯超及内外总管等人颇为意外,幸好现在又赶到五个武功高强的护院,大家一起将丁、祥困住,他二人要脱身仍是不易。
□□ □□ □□ □□此刻,黑水仙乔玲却迳奔内宅后院宝库。
此库自成一小院落,有三个一流好手看守,这三个人最为胡文虎所信任,以前闯荡江湖,一直不离左右,也可以说昔年做的案子大多假手“北邙三怪”房氏兄弟。
宝库是个地下屋,有两道铁门,房老大房家松首先发现了她,乔玲大刺剌地喝道:“还有一个呢?”
房老三房家楼道:“你是何人?”
乔玲道:“我是乔玲。”
房老大道:“黑水仙?乔姑娘来此有甚么事情?我兄弟三人奉命,闲杂人等不得在些逗留。”
乔玲道:“谁是闲杂人等?”
她果然不能算是闲人,因为他们曾亲眼瞧见庄主与她密谈,似在面授机谊。
乔玲挥挥手,道:“三位都请吧,胡堡主要我来替换三位。”
房老大愕然道:“胡堡主不久前还来过,并未表示要乔姑娘替换我们呀!”
乔玲道:“刚才是刚才,现在是现在,由于来了几个棘手的奸细,堡中高手正在合力围攻,但保护这儿最重要,所以才派本姑娘来。”
在此也能听到打斗声,所以房氏兄弟也信了,房老大和房老三立刻向前面奔去,乔玲道:“还有一个呢?”
房老三道:“老二泻肚子,蹲厕所去了。”
房老大道:“老二回来时,乔姑娘叫他赶到前面来。”
□□ □□ □□ □□当乔玲正在弄那第一道门的巨锁时,后面忽然有人沉声道:“甚么人?”
乔玲连头也没回,道:“老大房家松说,要你速到前面去,本堡来了奸细,堡主交代,这儿由我负责。”
房家梁比较精明,冷笑道:“就算堡主叫你负责保护此库,却不会叫你开启库门吧?”
乔玲嫣然一笑,“房老二,你不知道……”她缓缓转身,却骤然出手,劲道足,速度极快,“唰”地一声,一支月牙镖正中房老二的心窝。
并非房老二差劲,实在是乔玲缓缓转身,语气中也无半点杀机所致。
房老二的尸体迅速被移到隐秘处,她也很快地弄开了两道铁门。
堡中人声沸腾,打斗声如火如荼地进行着。
黑水仙乔玲她有点意外,这么重要的地方,仅有这三人保护,尤其那么重要的“东西”放在这样的宝库之中。
终于弄开了最后一道保险库的锁,宝库内漆黑一片,她打燃火折子,只见这里面果然有不少黄白之物,整整齐齐,成叠地堆了起来。
但是这些不是她的自标,凭她多年做贼的经验,果然很快又找到一个暗藏的保险柜。
打开保险柜,首先发现了一个精致的长型绒盒,打开看了一下,做了个神秘的诡笑,纳入怀中。
乔玲知道胡文虎是黑道土匪起家的,她认为拿他的钱不伤天理,随手又拿了厚厚一整叠的银票。
□□ □□ □□ □□此刻大厅中的丁佐云和祥子陷入苦战,因为除了冯超、内外总管、护院头儿之外,又来了三位贺客。
这三人也是客人中的拔尖人物,一是“追星摘月”梁志平、一是“活阎罗”仇刚、另一个是高丽人“飞刀名手”金田一。
当今武林,恐怕找不出几个人能在这七大高手下拖过三、五十招的,但丁、祥二人虽然身受数伤,却又折腾了百余招,不但使得内外总管受伤颇重,还撂倒了六、七个护院。
丁佐云一掌拍开了金田一的一柄飞刀,百忙中又一脚踢开了一名护院,大叫道:“老二,你先走。”
祥子大声道:“不,要死也要死在一起……”
就在这紧要关头,庄主的宝贝儿,新郎胡光宗忽然出现了,原来他在半途被制住穴道,拖入草丛中,并掉换了一身新郎吉服。
一个时辰后穴道自解,匆匆往回赶,竟又和其父开碑手胡文虎错过,并未遇上。
胡光宗一见丁佐云,大吼一声,道:“你这个该死的……”
一下子就夺下了一名护院手中的钢刀,扑入战圈,挥刀向丁佐云砍去!
胡光宗一出手,丁佐云就有了主意,“狐步”几个转折,忽然扣住了胡光宗的腕门,厉声喝道:“住手!”
四周的攻击立刻停止,大漠人熊冯超不悦,道:“胡贤侄,你这是何苦?”
“活阎罗”仇刚喘着也道:“是啊,你要是不插手,不须三、五十招,就能生擒这个魔手探花。”
丁佐云冷笑道:“仇刚,先别吹牛,不久的将来,我会给你一次机会,看看你能折腾几招?”
此刻胡光宗被举了起来,丁佐云低声道:“小胡!那东西放在甚么地方?”
胡光宗似乎很窝囊,道:“关于那东西,我也听说过,却不知道到底在谁的手中?”
魔手探花丁佐云发狠,道:“胡光宗,别忘了,你是虎庄的孤独一支,不说实话,我们可要表演一手鱼叉串鱼的绝技了。”
他做势欲掷,祥子双手握鱼叉,准备合作串鱼。
四周高手怒极,却不敢稍动,因为他们都知道胡文虎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,虽不怎么样,毕竟是别人的看法,儿子总是自己的好。
就在丁佐云做势欲丢,而祥子也做势欲又时,门外突然有人道:“丁佐云,慢着……”
来人又是黑水仙乔玲,手中拿了个长型绒盒,道:“你要的是不是这个?”
丁佐云道:“也许是,只看里面装的是甚么?”
乔玲道:“放下胡光宗,你可以带走这个。”
丁佐云轻蔑地一笑,道:“嘿嘿,原来你也是虎庄的走狗?”
乔玲冷叱道:“眼前占这个口舌之利,对你有利么?”
丁佐云黑嘿嘿笑道:“看来还是胡文虎的儿子比这个重要。”
乔玲道:“那是当然,放下胡光宗,接住此盒……”她将绒盒扔了过去。
这些叱咚风云惯了的人物,今夜算是栽了,七、八个黑道高手,再加上六、七个护院,足足有十余人之多,竟未能重创这两个年轻人?
所以此刻一个个跃跃欲上。
乔玲又喝阻道:“希望在场各位武林前辈,看在少堡主的安全份上,莫要出手阻拦。”
丁佐云放下胡光宗,一手仍扣住他的脉门,另一手打开绒盒看了一眼,里面是一串耀眼的念珠,正是他千辛万苦要找的东西,纳盒入袋,仍然挟起胡光宗,道:“到堡外放人,希望各位不要有侥幸心理,老二,我们走人!”
□□ □□ □□ □□在龙虎镇与沙河村之间,有零星几户人家,其中一家就是丁佐云和祥子的临时落脚处。
两人一边小酌,一边相互疗伤,祥子吸了口气,道:“乔玲这女人在其中搅和甚么?据我所知,她虽是个女飞贼,却一向不是顶重视财货的。”
丁佐云道:“其实人多矛盾,如文人多好鄙薄富人,然于诗文之佳者,又往往满口金玉、珠玑、锦绣等字眼,这又怎么说呢?”
祥子点头道:“不错……这么说,她也在这浑水中摸鱼了?那她为何得了手又以宝换人?”
丁佐云道:“也许她知道自己一个人吃不下。”
祥子又道:“胡光宗这个败家子真有点邪门,你不以为今夜他的被俘有点……”
丁佐云道:“祥子,你近来进步多了,在分析事务方面确有进境,胡光宗应有自知之明,那么多的高手围攻我们,尚且僵持不下,凭他那两手怎可进入重围?这很容易令人以为他……”
祥子接口道:“有意造成被俘的局面?”
丁佐云点了点头,想了一下,又道:“另有件事我也感到迷惘?那就是龙玉环。”
祥子道:“龙玉环?不就是你小时候青梅竹马的玩伴小白菜么?她怎么啦?”
丁佐云叹道:“她原来不叫小白菜!她叫萧七彩,那时候都还小,我跟她开玩笑,说七彩太少,不加改成百彩,就变成萧百彩,渐渐的变成了‘小白菜’……”
祥子笑道:“萧百彩、小白菜……还真像!”
丁佐云又道:“她老爸‘六合枪’萧耿忠和我爹是至交好友,病危临终时,曾有意托孤,但是‘龙堡’主人龙绍武也认识她老爸,乃收为义女,也就改名为龙玉环,住进了龙堡。”
祥子笑道:“可不是,一旦飞上枝头做凤凰,成了龙堡的公主,从此身价百倍啦!”
丁佐云有着甜蜜的回味,悠然叹道:“她与我仍断续有来往,谁知她突然决定嫁人?”
祥子道:“而且还以这串念珠为嫁妆。”
丁佐云道:“本以为把新郎调包,可以向小白菜取得念珠,谁知事情居然变成这样……”
祥子又笑道:“谁会知道新郎、新娘都不约而同的被人中途调包?
这不能怪小白菜,是乔玲这个女人做怪,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龙绍武的人,还是胡文虎的人?”
他握着这只锦盒,喟然道:“此珠到手,第一步已成功,仍要根据此珠再去找一套法器,前途仍是多所险阻。”
丁佐云道: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这串念珠到底是甚么东西做的?如此的珍贵?”
祥子肃然道:“它的珍贵不在于它的本质,而在于它所代表的意义,当然,这秘密中所隐藏的东西的确价值连城。”
丁佐云道:“让我看看这串念珠。”
祥子打开这只锦盒,丁佐云挑亮了灯,二人仔细地看了很久,甚至取出放大镜来细细研究了半天。
祥子忽然将念珠塞到丁佐云手中,负手踱到窗前,一言不发。
丁佐云一向知道他的脾气,盛怒时反而不出声,此刻见他的胸部急剧起伏,分明心情十分激动,忍不住关心道:“怎么回事?”
祥子道:“这串念珠是假的。”
丁佐云道:“假的?”
祥子才道:“咱们被耍了……”
丁佐云道:“被谁耍了?是胡文虎还是龙绍武,或者乔玲?”
祥子道:“是龙、胡二人合谋骗了乔玲,抑是乔玲骗了我们,目前还弄不清。”
丁佐云道:“你确定这一串是假的吗?”
祥子道:“不错,真念珠共分五色,计一百零八颗,是由珊瑚、真珠、猫儿眼、玛瑙及金刚钻组成,据说其秘密就在第五十四颗上,雕成极小的字迹,关系一件骇人的秘密。”
丁佐云疑惑地望着手上这串珠子,祥子接口道:“而这一串的其他珠子相同,金刚钻是以水晶代替,也没有字迹。”
二人僵立良久,丁佐云又叹口气,道:“这件事也许不能厚责乔玲……”
祥子握着这串看来仍旧颇有价值的念珠,道:“现在,咱们该怎么办?”
丁佐云道:“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。”
祥子道:“再入虎庄?你已经把那里捅成了一个马蜂窝,还进得去么?”
丁佐云道:“明的不行,不会来暗的么?”
祥子道:“偷偷潜入!”
丁佐云道:“不,设法找个内应。”
祥子道:“谁?龙玉环么?”
丁佐云摇摇头,道:“我想起一个人!”
祥子道:“谁?”
丁佐云道:“那天在虎庄大厅打斗中出现过的人。”
□□ □□ □□ □□连日阴雨。
只是这种天气非但不影响龙虎镇的生意,过路客反而纷纷赶来歇脚避雨,因为这镇上要啥有啥,吃的有山珍海味,玩的还分一二三等哩。
大约是掌灯时刻,小寡妇穆青家的后门探头出现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,左右望了一眼,见四下无人,这才带着神秘又满足的笑意,大步离去。
当然啦,小寡妇穆青娇滴滴、水当当,只可惜年纪轻轻就守了寡,这镇上多少人都在动她的脑筋,而她对谁都冷若冰霜,只有自己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,陪感殊荣。
想着刚才一番浓情蜜意,心头仍有甜孜孜的兴奋,双脚轻快,小路上有水,踩在上面泼刺有声……
突然,有只手搭在他的左肩上,沉声道:“哥们,咱们可真是有缘哪?”
此人识货,虽说小巷不过一丈五、六宽,但自两边民房墙内来袭,能够不带一点衣袂破空之声,能够不让自己及早发觉,就绝不是庸手。
一听这口音,就不是堡内的同事或朋友,他的反应不慢,缓缓转身,在看到身后之人的瞬间就已换了五个方位,攻出七、八招,势如闪电奔雷。
但是,未看清对方是如何伸腿一勾,“蓬”地一声,就已结结实实地摔在泥浆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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