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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风陵渡口
此时的小三子,内劲之强,神功完备,要调教董平这第一式,自是轻而易举,很快就已成功。
董平意外地打通了左右膺窗、乳根穴,两手食指竟能有劲力射出?
真是喜出望外。
玲儿道:“行了!你往后只要勤修内劲,多加练习就行啦。”
董平喜得跪地叩谢不已。
赵雅姿将他的佩刀与红缨枪取了来。
玲儿道:“将来你要率领七十二飞骑劲旅;骑马阵仗,长枪最适,我现在传你一套‘凌霄飞龙枪法’..”
小三子忽然道:“等一等!”他走到那些碎石堆处,拾起被他丢在那里的“佛门方便铲”来,向玲儿道:“我也要学!”
珑儿道:“你这是铲,怎么学枪?”
李晓柔道:“我想起来了,兵器室里有一杆枪,只不过太重了..”
小三子道:“在哪里?带我去拿!”
李晓柔就带他回到兵器室,果然见到兵器架上,端端正正地搁著一杆很特别的长枪||“霸王枪”!
※ ※ ※ ※ ※
霸王!
力拔山河兮气盖世。
枪!
百兵之祖是为枪。
这座特制的架子上,就横架著这杆“霸王枪”。
这架子上还有木牌,上面写道:
霸王枪 相传为西楚霸王项羽的兵器
长三尺七寸三分 重七十三斤七两三钱
楚霸王就是项羽。
小三子没有读过书,故事倒是听过的,楚霸王项羽在孩子心目中的份量,远比那个后来成为皇帝的刘邦英雄得多!
小三子忍不住伸手去摸摸,这杆项羽使用过的长枪,枪尖是纯钢,枪身也是纯钢。
这枪尖若刺在人身上,固然是必死无疑,就算枪杆打在人身上,也得呕血五斗!
小三子一把抓起这杆“霸王枪”来,在手中掂了掂,分量恰好;挥舞一番,果然称手!
提了“霸王枪”奔来,往地上“砰”地一顿,大声道:“现在可以学了吧?”
这样威风凛凛的一声大吼,这样威风凛凛的一杆大枪,顿时将玲儿吓得心慌,在气势上就萎缩了一大截,心中想道:“他也要学?自己又凭甚么本事能够‘教’他?”
她自己本来就不擅使枪,是因为要教董平才临时从壁上图文中匆匆读了一篇,强记在脑子里而已。
她已在犹豫,却见到小三子热切盼望的眼神..
玲儿立刻想起,这个小三子似乎学甚么都很快?只因识字不多,那些图上又没有线条记号来标明,如果要“教”他,只须将那些文字化为口语即可!
想通这些,玲儿就不再客气,将手中红缨枪交还给董平,自己去拾起那支沉重的铁铲,道:“我就用铲代枪,瞧清楚了!”
“呼”地一振铁铲,果然当成铁枪使出!
倚仗自己记忆犹新,就打铁趁热,现学现卖,把原文变成容易听得懂的白话,把董平当做从未玩过兵器的幼稚小学生,一点一滴,详详细细地讲解,却把一段最有效的口诀省略掉!
练武之人有了口诀,进步自然神速,但是玲儿要教的对象并非董平,而是从未接触过武术的小三子;她虽然面对著董平在讲解,却只是为了要让小三子听得更明白,看得更仔细!
大约是“地液琼浆”彻底改变了他的体质!
大约是“凌霄神功”使他武术境界提升?这小三子竟然悟性极佳,记忆力极强,只说一遍,就已牢记!
一旦学会了第一招、第二招,后面就愈学愈快,愈使愈顺手!
这套“凌霄飞龙枪法”一百四十九式,玲儿才堪堪讲解完毕,小三子就已心领神会,试著用他手中“霸王枪”从头到尾再使一遍!
竟能将这一百四十九式飞龙枪法,手、眼、身、步,挑、戳、掠、刺,发挥得淋漓尽致,完美无瑕,尤其是他手上这杆一丈三尺的精钢长矛,再加上他那气势如虹,舞练起来真是虎虎生风,蛟若游龙!
董平看得目瞪口呆!
赵、钱、孙、李四女,更是拚命拍手叫好,钦佩不已..
珑儿却向玲儿悄声道:“我们在这里面,待了多久了?”
玲儿道:“怎么啦?”
珑儿道:“别忘了五天之后,那个李开泰要拍卖珠宝。”
玲儿蓦然想起,道:“你到洞口去探视一下现在是甚么时分?我带赵、钱、孙、李到藏宝室等你。”
珑儿掉头急去!
玲儿将手中铁铲一丢,向董平道:“你跟萧少爷切磋一下飞龙枪法,我们还要去准备一些东西。”
※ ※ ※ ※ ※
玲儿将赵、钱、孙、李带到藏宝室来,道:“这些珍宝是萧少爷的,你们既然都已经是萧少爷的人了,这些珠宝当然也有你们的份。”
四女一听,各个欢喜若狂,玲儿道:“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,你们每个人都尽量挑值钱的珠宝,打成一只大包袱,背在背上,但是不能影响双手搏斗应敌。”
她四人果然尽挑值钱之物,打成包袱。
忽然珑儿惊惶失措地跑回来,大喊道:“不好了,赶快!”
声音很大!不但小三子、董平吓一跳!就连玲儿等人亦闻声赶来,急问道:“怎么啦?”
珑儿道:“不知道他们怎么发觉了那个洞口?他们正在设置大量的炸药,打算炸塌山洞,把我们封死在这里面。”
玲儿道:“他们还要多久可以装设完成?”
珑儿道:“不晓得,看起来是快了..”
董平道:“我懂得炸药,我去看看。”
玲儿道:“他们既已发觉,这条出入口就不会再用,我们不用,当然也不能让他们用。”
董平立时明白她的意思,道:“对,等我们冲出去之后,再把入口炸个彻底。”
玲儿向小三子道:“你的速度最快,你用‘霸王枪’冲出去守住洞口,不让他们点燃引线。”
小三子立刻提了“霸王枪”往前疾冲!这枪又长又重,小三子一套飞龙枪法威力无穷,直将那些装填炸药之人,杀得一阵大乱,狼狈而逃!
董平武功最弱,又非得要有火炬照明才能前进,等玲儿诸人将他护送著冲出来时,只见小三子一杆“霸王枪”虎虎生风,所向披靡!
董平在这里检查了一下,口中骂道:“好家伙?他们打算炸塌整座‘帝王谷’么?”
玲儿道:“你能炸得更彻底一些?”
董平道:“这样已经很彻底啦!”他点燃引线,大叫道:“快跑!”
才一冲出,只见已惊动无数的武士,重重包围。
却被小三子的一柄“霸王枪”挡住,完全不得近身!
乱阵中“童姥”怒骂叫嚣道:“赵、钱、孙、李,你们胆敢帮著逆贼反叛‘帝王谷’?”
赵雅姿怒道:“你从来都不把我们当人,要不是萧少爷,我们这辈子都完了!”
众人围攻,她们却下不了毒手,毕竟这些都是“帝王谷”中的兄弟姊妹..
这武士统领秦泰,外号“霹雳火”性子最是火爆,武功也以他最强,厉声骂道:“董平,连你也反了?”
董平笑道:“秦统领,你跟错人啦!这位才是真正的‘武帝’你还是赶快归顺吧。”
秦泰大怒!抢上前去,手中一对冬瓜锤当头击落!
谁知董平已今非昔比?手中红缨枪一展,飞龙枪法果然奥妙无穷,只一搅一捣之间,惨叫声中,那一对近百斤的冬瓜锤,飞上了半天!
秦泰虎口迸裂,目瞪口呆
董平自己都不相信他已能轻易战胜秦泰啦?
珑儿忽地大叫道:“要爆炸啦,快逃命呀!”
围剿众人立刻一阵大乱,他们当然知道埋下了多少炸药?他们当然知道要是炸起来,威力该有多大?
他们立刻四下逃窜!
董平大喊道:“往西跨院冲!”
赵、钱、孙、李都是景阳宫的人,对这里的环境当然极为熟悉,一听“西跨院”三字,就知道他是要去夺马逃亡!
赵雅姿立刻领头往前冲,翻过一道宫墙,直闯入西跨院,就是“帝王谷”的畜马之处。
“帝王谷”平日畜养良种战马数百匹,这董平也曾经轮流担任过“溜马”的任务,所以对这里很清楚!
除了董平、小三子与六名少女全都不会骑马,但是情况危急,他们也都各自上了一匹马!
突然间,火药陆续炸开,天崩地裂,声势惊人!
立刻将这数百匹马惊得四下乱窜。
小三子等人骑的马更是长声嘶叫,人立而起,差一点把他们摔到地上!
幸而他们各个武功高强,施展内劲,紧紧贴在马背上,双腿夹紧,终于控制得马儿不再乱蹦乱跳。
董平大喊:“跟我来!”
他策马顺著那数百匹狂奔乱闯的马儿往外冲;小三子等人也努力控制胯下坐骑,紧紧跟在后面!
马性合群,一匹领头,群马追随!大群的马匹以惊天动地之势,蹄声如雷,扬起灰尘如烟,护著他们往外直闯!
那里的爆炸仍在持续,地基塌陷,有的屋宇房舍也跟著倒垮,甚至引起火灾!
顿时惊叫呼救,哀声遍地“帝王谷”内一片大乱,人人自危。
但是“童姥”仍然威逼著秦泰,率领众武士去追逐他们!
※ ※ ※ ※ ※
大群的马匹竟不往“帝王谷”外奔逃,而是横过草原,再踏过那条小河。
马匹踏得水花四溅,董平喊了一声:“弃马下水!”
他一下了水,就缩回到岸边的芦苇草中去。
小三子等人也学样下马,缩入芦草丛中..
后面紧跟著大批武士,骑马追逐而来!
这么多马匹,踏著并不太深的卵石河床,疾奔似雷,溅起漫天水花,声势惊人!
也正因为这样的水花四溅,才没有人注意到隐藏在芦苇中的他们。
等到马匹全部过了河,追兵也全部过了河。
董平才向小三子招手,爬上了河岸,伏低身形,顺著河流方向往山谷之外奔出。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他们也终于钻进了一片树林之中。
众人可以稍微喘息,小三子想起刚才整个逃亡过程,不禁笑著对董平道:“你很不错!”
董平受宠若惊?感激地跪叩道:“多谢萧少爷夸奖,多谢萧少爷提拔..”
小三子急将他从地上扶起,握住他的手,诚恳地说:“不要这样多礼,你有这么多本事,以后还有更多用到你的地方。”
董平感激涕零,躬身道:“萧少爷但有差遣,董平蹈汤赴火,万死不辞!”
玲儿在树林深处掀开一堆枝叶,露出一辆马车来。
赵、钱、孙、李四女惊奇得瞪大了眼睛
珑儿却拍手笑道:“这么巧?竟然是我们藏马车的树林。”
玲儿道:“车上还有几套衣裳,我们来换一换吧。”
这几个少女立刻嘻嘻哈哈地争著换衣..
小三子忽然低喝道:“噤声!”
原来他内力精湛,比别人更早一步听到,是马蹄杂沓之声!
众人立刻戒备!
小三子与董平潜伏到树林的边缘。
往外面望去,暮色四合中,只见一名武士骑在马上,后面却牵了一串十余匹骏马,一面缓步接近,一面低声呼唤道:“董平,董大哥..”
董平长身而起,呼叫道:“蒋子安,我在这里!”
那蒋子安闻声大喜!牵了马匹过来,一跃下马,向董平道:“我就猜到你们会往这个方向来。”
董平向小三子介绍道:“这是我的好兄弟蒋子安,这位就是要继位‘武帝’的萧少爷。”
蒋子安立刻跪下叩头道:“属下蒋子安,叩见‘武帝’..萧少爷。”
小三子立刻伸手将他扶起,道:“你往这里来,他们不知道么?”
蒋子安得意笑道:“他们正在一片混乱,等他们清算人数马匹之后,就会想到要往这里搜索了。”
董平道:“那我们要连夜赶路。”
玲儿道:“正是,我们要连夜南下,赶到建瓯!”
※ ※ ※ ※ ※
天色微明,他们已赶到建瓯第一大客栈“祥瑞居”的西跨院门口。
珑儿也不拍门,一纵身越墙而入,略一分辨,就闪身到了一扇窗下。
珑儿敲著窗子道:“李开泰,萧公子到啦!”
这李开泰闻身而起,珑儿道:“打开边门,萧公子的马车要进来。”
李开泰打开边门,他所聘用的仆役、丫鬟也都起来,一片忙碌!
马车进来,连十余匹健马也都牵进来,卸鞍上料。
李开泰将这边门关好上闩,请众人到屋内落座。
只见众人形容狼狈,精神倒是很好,心中略略惊奇?却也不敢多问。
玲儿见这西跨院经他整理得清爽高雅,所用的仆役、丫鬟亦长相整洁,动作伶俐,心中暗自赞他办事能力不错,开口道:“宴客竞标之事,办得如何了?”
李开泰躬身道:“就是今天的晚宴,定在本城最大的一家‘天福酒楼’二楼雅座,全都包下..”
玲儿道:“有多少人会来?”
李开泰道:“大约十二、三个..”
他又嗫嚅地想开口,又不敢启齿,玲儿道:“有甚么话?你说!”
李开泰道:“集太祥的大老板,亲自从省城赶了来..”
玲儿道:“哦?他不准你辞职?”
李开泰道:“不,他今天晚上就会出席酒宴,但是他希望在中午,先请萧少爷吃个午饭,不知萧少爷肯不肯赏光?”
珑儿笑道:“他为甚么要请我们吃饭?是不是想跟我们合伙做生意?”
李开泰嘿嘿笑道:“原来甚么事都瞒不过萧公子与玲珑姑娘..”
玲儿笑道:“我们不是生意人,我们也不想跟别人合伙做生意,你去回掉他,只说今日晚宴,公开竞标,能赚多少,看他自己本领。”
珑儿也笑道:“他当然会多占点便宜,因为这批珠宝只有他看见过,只有他心里才有底。”
李开泰立时脸色大变!连忙道:“小的该死,小的是因为坚持要辞职,为了要取信于他,不得已才把那些珠宝让他看了一下。”
玲儿道:“我们没有怪你!”她转过一个话题,道:“本城你最熟,去把手艺最好的成衣铺老板给我找来,我们都要多做几套新衣服,顺便多带一些成衣,让我们挑。”
李开泰应道:“是!”
玲儿道:“你赶快去办事,顺便把这客栈的掌柜找来,我有吩咐。”
李开泰道:“是!”
李开泰才走不久,这家“祥瑞居”客栈的掌柜就已匆匆赶来。
他一定是受了李开泰的指示,所以一眼就认出小三子来,直接趋前请安,躬身道:“萧少爷早安,小的赵天禄,是这家客栈的掌柜。”
玲儿拔下手腕上的一支玉镯,递到他手上,道:“我们临时手头不方便,把这个押到你的柜上..”
赵天禄正要开口,身后却出现一名矮胖老者,笑嘻嘻道:“萧公子如要用钱,何须如此零碎出手?”
他从赵天禄手中取回这支手镯递还给玲儿,一面向赵天禄道:“吩咐开两桌上等早餐来,大伙儿都饿坏啦!”
赵天禄应声:“是!”急忙去准备早餐。
矮胖老者这才拱手一揖,道:“老夫钱勉,集太祥钱庄的总掌柜。”
玲儿微笑道:“李开泰大概还来不及转告你,我们并不打算跟你合伙做生意。”
钱勉却仍是富贵团团,笑笑嘻嘻,一副生意买卖人模样,道:“萧少爷的那批珠宝,老朽看过了,最最诚实的开价,二万两白银,我全吃下!”
不等玲儿开口,他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叠银票来,往桌上一放!道:“零售不如批发,以萧少爷的财富,当然不会在乎这一点蝇头小利的差额。”
珑儿道:“可是请帖已经发了,酒席也已经定了。”
钱勉微笑道:“萧少爷一定还有更多的,随便拿些去应付一下也就是了。”
玲儿正想开口..钱勉却已起身,道:“顺便免费奉送一个情报||李开泰发的帖子,已经引起强人的觊觎,萧公子最好心里要有准备..”
他起身要走,玲儿将他唤住,道:“这些银票..”
钱勉道:“那些珠宝已在集太祥的保险库里,所以这些银票只管收下!”
玲儿再道:“你的情报是哪儿来的?强人是谁?如何动手?”
钱勉笑道:“没有没有!算我多嘴,该死该死..”
他在自己肥肥的脸上打了两个巴掌,道:“小老儿胡言乱语,莫要当真..”
恰好赵天禄带了店小二抬了丰盛的早餐进来。
钱勉向他道:“萧少爷与他的随从诸人在你店里的一切开销,全部由我来付,不许收他一分钱。”
赵天禄连声应道:“是是是..”
钱勉向小三子他们一拱手道:“祝各位在建瓯玩得愉快,告辞!”
※ ※ ※ ※ ※
他们正在吃早餐,李开泰已领著成衣铺老板来;后面还有工人抬来十几口大箱子,里面尽是他店里最好的成衣。
大约也是李开泰向他详细描述过,这一些人的身材模样,这十几箱的成衣,几乎每一套都适合。
玲儿道:“行了,这些全都留下!”
这位老板高兴得搓著手,点头哈腰,不住声的道谢..
玲儿再道:“今晚萧少爷要宴客,还来得及赶制一套更气派一些的么?”
老板道:“来得及,来得及。”立从口袋里取出皮尺,一面为小三子量身。
一面不住口称道:“萧少爷身材真好,长相又帅,穿了我加工定制的衣服,保证是鹤立鸡群,玉树临风。”
他很快地为小三子量好尺寸,纪录在小簿子上,躬身道:“小的这就回去请名师赶工,保证您能满意。”
这老板走了!李开泰却向小三子跪了下来,道:“小的刚才抽空到了集太祥,本是要取那珠宝晚宴之用,总掌柜却说..”
玲儿道:“不错!钱勉刚才已经来过了,二万两银票也都在这里,你不用挂心。”
这就表示不会因此而受责了。
李开泰激动地叩头道:“姑娘能体恤下情,让小人能有机会报答昔日主人,真是感激不尽!”
珑儿笑道:“就因为你能念及旧情,我们才会更加信任你,你就好好为萧少爷办事吧。”
玲儿又道:“现在萧少爷眷口愈来愈多,不能老是住在客栈..”
李开泰道:“姑娘的意思是?”
珑儿道:“你抽空向北,在建瓯与浦城之间的乡下去买一座宅院,重新布置,多用仆役,我们要搬过去长住。”
李开泰应道:“是!萧少爷的名讳是?”
小三子得意道:“萧仁山。”
李开泰“哦”了一声,道:“仁者乐山,好名字!”
玲儿试探著问道:“今日晚宴都布置好了?”
李开泰道:“是!除了可能的买主请来当贵宾之外,小人还请了本城‘镇远镖局’的总镖头,‘金毛狮’子郝大刚来坐镇,免得重宝遭人觊觎。”
看来这李开泰并不知道钱勉所说的情报。
珑儿道:“很好,去叫他们准备洗澡水,咱们都累啦!”
※ ※ ※ ※ ※
吃过早餐,洗过澡,换上干净的衣服,大家的心情也都愉快得多了。
围聚在小客厅里,董平与蒋子安去把车上的那个珠宝箱抬了进来。
这样一大箱珠宝,才用了上面一层,六名少女又各自解开包袱,将“圣宫”带出来的珠宝,全都倒入箱中,又塞得满满的!
不但董平与蒋子安看得目瞪口呆
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李开泰,也都合不拢嘴
玲儿道:“那些珠宝教钱勉一次买去,今日晚宴上那些贵宾还是要去应酬一下的。”
李开泰道:“是!”
珑儿道:“那些贵宾是你请的,他们的兴趣如何?胃口有多大?你应该最清楚。”
李开泰道:“是!”
珑儿道:“那么,你就挑一些出来,准备晚上用的。”
李开泰道:“是!”
他果然挑出一大盘珍奇好玩的珠宝玉器,放在桌上,叹道:“件件精品,竟不知如何取舍?”
玲儿道:“就这些够了吗?”
李开泰笑道:“就这些,他们今晚也吃不完,只能干流口水。”
珑儿道:“这些大概可值多少?”
李开泰道:“若是钱大掌柜那样的行家,大约又是白银二万两,若是今晚这样多人竞标抢购,大约超过二万五。”
玲儿用锦帕将这些珠宝包了交到他手中,道:“财帛动人心,我耽心今晚可能有人不安好心,打歪主意。”
李开泰一怔!怒道:“有郝大刚坐镇,谁敢?”
看样子这李开泰确不知道钱勉所提的消息。
珑儿道:“防人之心不可无,今晚就由你跟赵、钱、孙、李陪萧少爷去赴宴,我们姊妹还有董平、蒋子安留守在这里。”
玲儿接口道:“如果平安无事当然最好;如果真的有人要动手,就任由他们取去,千万不要反抗,自己性命要紧,安全第一!”
李开泰脸色苍白,道:“这么多珠宝,就任由他们取去?”
珑儿道:“不错!钱财身外之物,再多的钱也买不回宝贵的生命。”
她转头向赵、钱、孙、李,道:“无论如何要保护李开泰平安回来;萧少爷只管盯住贼人去向,找到他老巢,我们再去收拾他。”
小三子昨日在“帝王谷”一战,信心大增,不由握起这杆“霸王枪”
道:“我可不可以带它去?”
玲儿道:“当然可以。”
珑儿道:“但是要记住,你们只是去谈生意,不是去打架。”
※ ※ ※ ※ ※
成衣店老板果然赶工完成了一套又高贵、又典雅的衣服,再佩上他那条嵌金镶玉的腰带,更具气象万千,睨视群雄!
赵、钱、孙、李在“景阳宫”专门服侍“童姥”从现在开始能够负责服侍这位又年轻、又气派的萧少爷,自然是心满意足,尽心尽力。
又有机会陪著萧少爷出席晚宴,这是她们在“帝王谷”中一辈子也没有想过的好玩事情。
李开泰领头踏入这家建瓯城里第一大酒楼。
“天福楼”三个金字的巨匾高悬,雕梁画栋,歌舞升平;绅士淑女,酒香四溢;这又哪里是死气沉沉的“景阳宫”里能想像得到的?
迎面是“天福楼”的掌柜亲自迎接,他身后更有一位貌美如花、笑颜靥靥的姑娘屈膝请安。
李开泰在建瓯城是鼎鼎大名的“集太祥钱庄”掌柜,自然交际广阔、人面最熟;一见这姑娘不由一怔!道:“‘迎春阁’的梅仙姑娘怎么也来了?”
这位梅仙姑娘娇笑道:“郝总镖头有意要大力巴结一位富贵公子,咱们‘迎春阁’的姑娘,几乎全部出动啦!”
言下之意,竟是那郝大刚花大把银子想要与萧少爷套套交情、拉拉关系的手法,就一笑置之。
梅仙也展现交际手腕,风华绝代的向小三子请安,道:“这位想必就是富可敌国的萧少爷,原来是这么年轻英俊?”
她这番风尘女子的做作娇媚劲儿,立刻引得赵、钱、孙、李四女,冷哼一声!
梅仙却立刻退后三步,保持距离,以策安全,笑道:“原来萧少爷自己带有侍姬,咱们‘迎春阁’的姑娘,自会知趣,哈哈..”
掌柜与梅仙,亲自迎上楼来!
二楼之上,全部腾空,重新布置,沿著四壁摆下十几张小桌;小桌之后各有三、五张椅子。
这十几张小桌后都已坐了贵宾,有的带了随从跟班,有的更有打手保镖。
一见李开泰引了小三子来,众人全都眼睛一亮,不由自主的赶紧起身相迎。
李开泰为小三子一一引见,那名高大威猛的大胡子,就是鼎鼎大名的“镇远镖局”的总镖头||“金毛狮”子郝大刚。
此外十四位贵宾的姓名称号,小三子根本一个也记不住。
主人、客人都已到齐,吩咐开始上菜。
这李开泰刻意定了最高贵的酒席,这掌柜刻意吩咐厨下加料加工,精煲细烩;端上菜来,果然是酒馔精美丰盛。
“迎春阁”的姑娘们,开始两个服侍一个,又劝酒、又挟菜、又热情、又娇艳。
只吃得这些贵宾、主仆,各个心花怒放,大呼过瘾!
酒过三巡,菜上五味!
梅仙姑娘领头,全体姑娘一起端杯,道:“萧少爷与各位爷们还有大生意要谈,咱们‘迎春阁’的姑娘全体敬酒一杯,就行告退。”
梅仙领头一仰而尽,众位姑娘也都喝干,道:“祝各位大发利市,财源广进。”
这些男人全都兴意飞扬,一口把酒喝干。
梅仙笑道:“现在各位可以开始一面饮酒尝菜,一面慢慢谈你们的生意啦!”
一眼瞧见赵、钱、孙、李四女的杯中仍都满满的一杯酒。
这梅仙与另一位绝色佳丽上前笑道:“四位姑娘怎么不喝?”
她向身旁这美女道:“绣玉来,把这冷酒都换掉。”
这梅仙姑娘与绣玉姑娘伸出皓腕,将她四人杯中酒倒掉,重新斟满;也为小三子再倒一杯,自己也端起一杯来,笑颜如花,齐声道:“四位就算瞧不起咱们执壶卖笑之人,也该敬敬你们家少爷,万事如意,前程似锦吧?”
赵、钱、孙、李不好再拒绝,只好端起酒杯,敬了小三子一杯,梅仙这才退了开去。
郝大刚扬声道:“萧少爷的珠宝,可以开始展示了么?”
李开泰道:“这个自然!”
他从桌上取过一只端菜用的托盘,将那锦布包摊开,立时一盘子珠光宝气,耀眼生辉,人人都睁大了眼睛!
但是人人也都在这一刹那间,头晕目眩,终于伏倒在桌上!
赵、钱、孙、李亦大惊!
梅仙拍手笑道:“你们四位怎么还不倒?”
她四人喝酒最晚,所以发作也最晚,但是终于还是眼皮沉重,再也睁不开,伏倒在桌上了。
只有梅仙与“迎春阁”的少女都平安无事,显然这本来就是她们的预谋!
梅仙向众女道:“搜出所有的银票财物,全部洗劫,一文不留!”
她自己却动手卷起那盘珠宝,全部塞入怀中。
摸摸小三子身旁横放著的那柄“霸王枪”笑道:“好吓人的家伙?”
又见他腰上扎著的这条腰带也是值钱之物,伸手来取..
却被他这俊毅不凡的模样迷住!
她在“迎春阁”里送往迎来、生张熟魏的日子过得多了,所见过的王孙公子、江湖豪客也不计其数,却从未见过这么一个又稚气、又憨厚,又英武、有男子气概的人物。
“迎春阁”虽然是个人人可去的“妓院”但也只有她们几个才是奉师命混迹红尘的姑娘。
她们可以卖笑不卖身,心目中自然地在为自己描绘出一个“白马王子”
的梦,打从“天福楼”门口第一眼,她就已瞧出这位萧少爷应该就是她心目中的王子。
此刻这位白马王子却连喝了两杯她师门秘制的“逍遥散”正斜倚在椅背上做著逍遥而甜蜜的美梦!
你看他眼睛轻轻的闭著,嘴角牵起一丝微笑,使得他脸型看来更是温柔可爱。
梅仙姑娘几乎忍不住想要低头在他的脸上吻下去..
但是她又忍住,她们不是为调情而来,她们是奉师命“做案”而来。
她努力收敛心神,控制自己,不再遐想,伸手去解他腰带。
谁知就在这时,耳边却听到一缕极细的声,道:“不可以!”
梅仙吓了一跳!
抬眼见到这位“萧少爷”仍是熟睡如故。
再回头看看,满厅之内除了自己带来的姊妹们在动手搜取财物之外,所有的贵宾全都沉睡如泥!
忽然在楼梯口把风的一位姊妹,压低声音喝道:“有人上来了!”
梅仙已无暇再做犹豫,一挥手道:“集合点在风陵渡口,撤退!”
众少女似乎训练有素,立时以这二楼的各个窗口,越窗而出,疾如狸猫,消失在夜暗中..
等到所有姊妹都已安全撤离,梅仙这才从窗口纵出。
※ ※ ※ ※ ※
“天福楼”在全城最热闹繁华的中心区,而此时正是华灯初上,车水马龙,行人如织的时刻。
这群女贼却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,各自散开,越屋而逃。
待到了相当安全的距离之外才跃落地面,混入人群之中,再不著痕迹的悠哉游哉的出城,赶到集合点风陵渡口去。
这是她们规划好的逃亡方法。
梅仙姑娘身怀钜宝,也是越屋而行,形同狸猫,快捷如飞..
尽管游夜市的人潮攘挤,万头攒动,只是谁也不会抬头往这漆黑的上空望一眼的。
梅仙正跃过一个屋宇,突听得一缕极细的声音在耳朵旁边道:“啧啧..
好漂亮的一朵梅花,怎么会做女贼的呢?”
梅仙这一惊 精、气、神俱涣,差一点跌下屋脊..
急忙闪身到风檐之下,隐住身形,一面偷眼四望,一颗心怦怦乱跳!
可是除了街面上的行人如织之外,甚么异状都没有?
而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?是不是那个不许她解玉腰带的萧少爷..
她心中惊疑未定..但是众姊妹都在风陵渡口等她去会合,她总不能老是在这里疑神疑鬼?胆小如鼠,躲太久了..
一咬牙,再次现身,往前疾奔而去,终于有一条暗巷!
梅仙立刻跳落巷子,只要再走出这巷口,混入拥挤的人群中,就不易再被认出来了。
她才前走了两步,旁边就有一扇侧门“伊呀”一声打开?
里面一个声音轻轻道:“进来!”
又是那个声音!怎么会阴魂不散地盯著她不放?
但是她绝不能乖乖听话就进去,她如进去,就是人赃俱获,百口莫辩!
因为她怀中正有一包价值连城的珠宝。
她又不能将这包珠宝丢弃,这是师父指定要得手之物,如不能达成师命,回去所受的惩罚,她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栗!
事到如今,她只好不顾一切的硬闯;她非但不进那扇小小的侧门,反而往前疾冲,很快地穿出了暗巷,很快地混入了人群中..
在这太平盛世,五谷丰登,安居乐业的日子里,百姓生活得逍遥,人人都出来夜市逛一下,买点甚么好玩、好用的东西,吃个路边摊,所以每个人都走得很慢很悠闲。
偏偏这个梅仙姑娘却心急如焚,恨不得这些人立刻一起向后转,一起往南城走去!
突然,一声吆喝道:“让开让开,马车来啦!”
果然马蹄得得,车轮轧轧,人群纷纷闪开。
一辆有篷马车,似乎要赶路一般的驶了过来。
驾驶的车夫是个夯汉,一面挥著鞭子赶马,一面也用鞭子驱散人群,大声吆喝道:“赶快让开,咱们家少爷有急事要赶到风陵渡口!”
梅仙一听“风陵渡口”四字,立时心神一振!
在这个危急时刻,恰巧有一辆马车,恰巧要赶到“风陵渡口”岂不是来了救星?
梅仙不再犹豫,在车子擦身而过时,敏捷地一纵身,钻入了车底,附身在前后轮轴的横杠之上。
她要藉这辆车避开追踪之人,顺便带她到风陵渡口去!
车子辗过石板路,颠簸摇晃,她只有忍受。
车子辗起灰尘,她只有忍受。
车子辗过水潭,溅起污泥水浆,她亦只有忍受。
车子终于出了城!
车子已经行驶在往风陵渡口的路上,她已经脱离被盯踪的危险啦!
但是梅仙却突然心生警惕!
怎么会这么恰巧?就在她最危难、最需要的时候,就有这辆马车出现?
而且恰巧要“赶”到风陵渡口?
那风陵渡口只是个老渡口,一个驼背老船夫在这里撑了几十年的渡船,只要天一入黑,他就不会再渡啦!
他这个老毛病是建瓯城人人都知道的,这车上的少爷怎么会不知道?
就算雇车的少爷不知道,这赶车的车夫也应该知道。
莫非这位少爷根本不是为了要过渡,而是..
想到这里,梅仙立时有一种不祥之感?
莫非这位少爷,就是要自己上车,就是要自己引她来,将所有的姊妹一网打尽?
梅仙不能这样做,她绝不能危害到其他姊妹的安全!
趁著车子一颠,梅仙就松手落到地面,车子仍在前行,她已滚身到了路边的草丛中。
夜色昏暗,她看到那辆马车离去,她这才纵身窜向不远处的一座小树林。
她暂时不能去跟姊妹们会合,她必须自行绕道,保护这批“赃物”去交给师父。
谁知她才窜入林中,就赫然见到一位身穿华服,手执长枪的年轻人!
梅仙惊道:“萧少爷?”
一身华服、腰系玉带,使他看来高贵无比;手拄一杆丈余长枪,叉腰挺立,又威武如天神!
梅仙已吓出一身冷汗!讶然道:“那两杯酒,你没喝么?”
小三子道:“喝了。”
梅仙道:“原来你早已服下‘逍遥散’的解药?”
小三子道:“甚么逍遥散?甚么解药?”
梅仙道:“那你怎么没有醉倒?”
小三子道:“谁晓得?大概是我喝了太多‘地液琼浆’吧。”
梅仙恨道:“你..”
小三子笑道:“我才喝一口,就觉得气味不对?可是又很好喝,我看到别人都醉了,只有我一个人不醉,岂不是有些不好意思?”
梅仙道:“你就一直装醉?”
小三子道:“我只装了一下,你走了,我也跟著走了。”
梅仙知道多说无益,大声道:“既然被你追到这里,不用多噜苏,有本事就把我捉去见官。”她一甩罩袍,露出一身劲装。
这身劲装衬得她丰满身材,凹凸有致,显出无限的青春活力..
就在她纤细盈盈一握的柳腰上,却扎著一条宽宽的皮带,皮带上一排八十一把柳叶飞刀”||原来她竟是飞刀高手!
飞刀不能算兵器,但也不能算是暗器;她不会用她的飞刀与敌格斗,而她的飞刀又明显地挂在腰带上,以投掷飞射伤敌。
只能算是光明正大的暗器,其实是一种兵器!
通常练这种兵器之人,都必有强劲的内力,敏锐的眼力,还要有认穴打脉的基础。
小三子从未遇过这样的飞刀高手;事实上,除了在“帝王谷”与一般巡行武士交手之外,他从未与任何人交手过。
他不知手中这杆“霸王枪”能不能抵得住她的飞刀?
正在犹豫,梅仙的飞刀已经出手!两柄又薄又利的飞刀,已经迎面而来!
小三子心中一惊!想都来不及想,就舞动起他的“霸王枪”来。
只一挥动,就听到“呛琅”两声,两柄飞刀就已被他敲得飞上半天!
梅仙一惊!急忙双手连挥,左七右三,左阴右阳,十柄寒光闪闪的飞刀,又回旋飞啸而至!
小三子来不及看,也来不及想;他一辈子就只学过这一套“凌霄飞龙枪法”!
他就使劲舞起“霸王枪”由第一式到一百四十九式,舞了个密不透风!
奇怪的是?这套枪法不但将梅仙的飞刀全部挡掉,而且内劲所至,更将梅仙也紧紧裹在招式之内。
梅仙竟被他这强劲威猛的招式带动,身不由己的转动,既无反击之力,更无逃脱机会!
“霸王枪”长逾一丈,通体纯钢,被小三子的神力舞动起来,果然风云变色,威势惊人!
梅仙被他招式威力裹住,一个身子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招式走动,在长枪旋舞的间隙中趋避穿梭。
在外人看来,极像是梅仙在与“霸王枪”配合共舞一般。
只有梅仙自己苦不堪言,却偏偏又逃脱不出!
好不容易等他把一套飞龙枪法使完,小三子枪势一收!
梅仙已头昏脑胀,转了两、三个圈子方才站稳脚步..
小三子叉腰而立,喝道:“还不把我的东西交出来?”
梅仙在他这套强劲的枪法之前,飞刀已完全无用武之地,不禁长叹道:
“罢了!”
伸手入怀,取出那包珠宝,往地上一放,左手一柄还来不及掷出的飞刀,忽地刀锋一转,就往自己的脖子抹去!
这刀形如柳叶,其薄如纸,锋利非常!
这一刀割去,必然切断喉管、割断动脉,香消玉陨。
小三子大吃一惊!
来不及细想,急忙一指点去..
虽然距离尚遥,却听“嗤”的一股劲风,将她的飞刀撞得脱手飞去!
只是毫厘之间,那飞刀已划破了她颈上皮肤,鲜血长流。
她腿一软就要跌倒,小三子立刻将她拦腰抱住。
梅仙怒道:“你为甚么不让我死?”
小三子道:“你为甚么要死?”
他一手按住她脖子上的伤口,阻止她继续流血,道:“一条保贵的生命,就只值得这么一点珠宝?”
梅仙饮泣道:“失手被擒,送去坐牢。”
一具娇柔躯体,温香软玉,小三子竟有些意乱情迷?道:“谁说我要送你去坐牢?”
梅仙道:“就算不用坐牢,这样子回去,也被姊妹们耻笑,也逃不过师父责罚。”
小三子一怔!道:“这是甚么强盗师父?抢不到东西回去还要受责罚?”
梅仙倒在他怀中,突地出手,一指戳中他前胸“期门穴”;小三子只觉得全身一麻,已被制住。
她望著他半晌,凄然道:“对不起,你救了我,我却趁机向你出手;不过我只点了你的酸麻穴,用不了一刻钟就能活动自如了。”
她并不是趁机夺了珠宝逃走,而是以迅快的身法,去逐一拾起跌落在地上的飞刀,在那条宽皮带上一一插好,一面道:“你不知道我师父的脾气,那五师姊苹儿,在一次做案时失手,七位姊妹同时罹难,只有她逃了回去,师父当即用‘焚身苦刑’把五师姊活活烧死。”
小三子吃惊道:“甚么是‘焚身苦刑’?”
梅仙道:“不知道,只见五师姊好可怜,好悲惨,足足痛苦哀号了三日三夜才死。”
她咬牙道:“我不能这样死,我宁可自己了断。”
她忽然毫无预警地拔出一柄飞刀,往自己胸口扎了下去!
幸好她最后那句话似乎有些警兆,就在她的刀才剌入的一瞬间,小三子及时出手虚点!
“嗤嗤”连声,就已点中她“曲静”“阳谷”“巨页”等大穴。
梅仙立时全身一软,往地上摔倒!
小三子及时一掠而至,伸手将她接住。
一柄锋利的柳叶飞刀正插在她的胸口。
幸好入肉不深,只要再入半寸便要刺透心脏,神仙难救了!
就只这样,小三子也已慌了手脚,急得不知所措?
撕开她的衣服,露出雪白的胸膛,一柄锋利的尖刀深深刺入,艳红的鲜血长流。
小三子又紧急将尖刀拔起,迅速地出手,疾点她胸口附近“气户”“俞府”“神藏”“天池”“部章”诸穴,立刻就将她流血止住。
小三子叹道:“你刚才为甚么不抢了我的珠宝,赶快回去交给师父?”
梅仙凄然欲绝,垂泪道:“来不及了,现在已经来不及了。”
小三子怒道:“甚么来得及来不及?总之我不准你再自杀!”
梅仙抽泣著,一对美丽的大眼睛满是汪汪泪水..
小三子道:“甚么责罚,甚么痛苦都不应该将你打倒!”
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,亲吻著她的眼泪,道:“你的师父不要你,我要你!”
梅仙长长地叹口气,眼泪却淌得更多。
小三子突然侧耳倾听,道:“是你那些姊妹寻来了。”
他拾起地上的珠宝,全都塞入她的怀中,道:“我不说,你也别说,你师父大约就不会知道了,你快去吧。”
但是她已重伤失血,步履踉跄,难以走出树林,才走了几步,就力竭仆倒在地上。
小三子一把将她抱起,奔到路上,再将她放得躺好,望著她苍白失血的脸庞,轻轻地低头吻了一下,道:“我不许你再自杀,再会!”
小三子如飞一般消失在暗夜中!
众姊妹们也适时找了来,欣然围了上来,关心地将她扶起,道:“你怎么啦?你受伤了?是谁有这么好的功夫,能伤得了咱们梅仙师姊?”
眼看她们簇拥著梅仙远去,隐身在林中的小三子暗自长叹!
拾起地上那柄锋利的柳叶刀,只差一点就刺透了心脏,上面仍沾有血渍||一个可怜少女的血渍!甚么是“焚身苦刑”?她们的师父是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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